台日混血所看到的「臺灣」
身為一個台日混血,我在台灣、日本分別居住了17年和11年。兩個國家皆對我影響深遠。我出身於東京,3歲時飛來台北居住,讀到高中畢業,之後前往日本東京的大學就讀並在大阪工作幾年,將近兩年前再次回來台北。約兩年前回來的理由其實是因為父親的逝去,給了我重新思考人生的契機,也因為當時在日本過得不快樂(工作環境為主要理由),於是下定決心回來台北。
可能讓許多人感到奇怪的是,我並沒有台灣的身分證,只持有著日本籍。原因,如要短短地寫出來,就是在我未成年時忘記了入戶籍,導致現在這樣子的狀態。現在也不是無法入戶籍,只不過要比未成年時申請來得更麻煩、更費時。無論如何,小時候雖然幾乎都是住在台北,約兩年前重新以一個「大人」身分回來時,我發現許多點是我先前沒察覺到的,只有台日混血才能體會到的東西。
台日混血,表示我在人生當中永遠都在「台灣」與「日本」之間遊蕩,也對於兩個文化非常地適應,有時甚至無法分辨哪個是日本文化,哪個是台灣的文化。好比語言好了,要解釋一個抽象的概念時,如果中文裡沒有這個概念,我們可能會從日文拉進來解釋。我們家人之間兄弟姊妹或許聽得懂,但是外人可能還是一頭霧水,無法共享我們的認知。
我想對以下三點,工作、對於「外國人」異常眼光、風氣來闡述我的看法。
1.工作的難度
首先,或許是以大人身分需要工作的立場回來,又還是個「外國人」身分,所以我深深體會到在台灣工作的難度。嚴格來講,我是個「中華民國無戶籍國民」,但是這個身分在台灣比外國人更沒什麼保障,沒什麼權益(有些方面有比較好但是在此省略),於是通常一般人都會選擇他們所持有的外國籍身分居留於台灣。我的就是日本籍,於是目前以外僑居留之方式在台北生活。
在台灣,除了「外籍教師」這個職業以外,其實都非常難找。以外國人來說,一來有語言障礙,但是語言就算不是個問題依然困難重重,因為二來有薪資、資歷上的門檻。政府規定要被聘用,需要至少48,000元台幣的月薪以上,且如果是學士畢業就得有兩年以上工作經驗。*如果是碩士畢業,就無需工作經驗。對於一個剛進社會的人士來說,雖然48,000元台幣相當於日本的起薪、或甚至更低,但是是在台灣起薪的兩倍以上,有相當高的門檻。
以一個外國人的角度思考時,我時常想,「為甚麼人口在慢慢減少,人才慢慢流出海外,國內市場又飽和的狀態之下,台灣無法更積極地為外國人設立比較好工作的條件」。我懂也可以理解政府需要保護台灣的人才以及工作權益的道理,但是終究還是需要放下這點,讓經濟獲得更大更好的發展。如果我們放眼望去,看美國、香港、新加坡,這些國家的發展之中其中是建立在有著諸多外國人在當地工作的前提。或許,放寬對於外國人的標準一時會造成國內的混亂,但是我相信台灣人的耐心、對於外國人歡迎又開放的態度終究將使台灣獲得更大的進展。
2.台灣人對於「外國人」的異樣眼光